“《收获》尊敬传统,坚持美学的神圣性,但这并不等于说它要拒绝实验。它具有一种好奇的童真性格,对一切新鲜的事物都抱着探索的准备,这就使它始终呈现出年轻的面貌。其实,这也就是它的创始者巴金先生的性格。现在,巴金先生走了,它还和我们在一起。”这是作家王安忆祝贺《收获》创刊50年的贺信。
今年50岁的《收获》没有任何庆祝活动,只是以朴素的方式纪念刊物的生日,在第4期刊物上发表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曾经在《收获》上发表过作品的老作家和老编辑的照片、手记、手稿。在第5期刊物上,刊登了新时期崭露头角的作家们的照片和贺信。
50年的《收获》,是一部简本的当代文学史。翻阅它,中国文学的生产制度便历历在目,恍然若梦……
1957年创刊时,《收获》是一本小说、诗歌、散文、戏剧、电影、评论等各种文学体裁齐全的文学双月刊,这种架构一直保持到1980年。最早消失的文体是诗歌,随后销声匿迹的是评论、戏剧和电影。
最多产的《收获》作家王安忆探望永远的《收获》主编巴金 图片由《收获》编辑部提供
“其实谁都清楚,塔顶底下是多么大而宽的一个坚实整体。而铺在最底部也是最阔大厚实的一层,依我看,那就是我们的文学了。”张艺谋认为“文学驮着电影”走向了世界。有三部张艺谋电影改编自《收获》刊发的小说 本报资料图片
诗歌:共产主义的早晨
在《收获》创刊号上发表的诗歌是冰心、严辰、戈壁舟等三位著名诗人的作品,这些诗歌具有强烈的时代特征。《克里姆林宫的红星》是诗人严辰1957年访问前苏联的组诗《苏联行》中的一首:“多少次走过克里姆林,/看不厌塔尖鲜艳的红星,/它那洞彻一切的光芒,/对于我们早就不再陌生。……它在千万颗心里跳动,/千万颗心合成一颗大星。”戈壁舟的《沙原牧歌》歌颂的是大跃进运动中社会主义农村沸腾的新生活。
冰心支持“巴金老弟”的《我的秘密》,描写的是一个即将参加升学考试的少年在工艺美术陈列室参观时,被精美的工艺品吸引,转变了考学的打算,立志成为一名工艺美术设计师:“我一定要去学美术工艺!/我想我爹妈不会不同意。”在写下这首《我的秘密》的1957年,冰心本人隐忍的秘密是她的三个家人——老伴、儿子、三弟分别被打成右派。
在《收获》以后发表的诗歌中,有《民歌一百首》,也有来自社会主义兄弟国家越南的诗歌作品《下龙湾暴风烈火》。著名诗人纷纷披挂上阵,他们创作的诗歌无一例外地讴歌沸腾的生活和伟大的时代精神:《共产主义的早晨》(王亚平)、长诗《为钢而战》(雁翼)、长诗《龙门》(田间)、组诗《新塞上行》(阮章竞)、《伐木烧炭歌》(闻捷)、《生命的赞歌——颂王杰日记》(芦芒)……
除了诗人热烈的时代曲,《收获》也发表过国家领导人的诗歌作品,1964年第一期发表了毛泽东诗词十七首。1965年第三期发表了三首悼亡诗,追悼的对象是当年去世的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三位作者的身份也十分特殊:《柯庆施同志千古》(朱德)、《哭柯庆施同志》(董必武)、《哭柯庆施同志》(陶铸)。
到了1966年,《收获》上的诗歌内容已经完全向工农兵倾斜,活跃在车间和炮艇上的工人和士兵也登上了《收获》的舞台:“猛虎艇”战士诗歌选、汽轮机工人战歌、水兵诗页、《工农兵歌颂毛主席》、《天安门连着咱校园》……
1979年复刊后,《收获》继续发表诗歌,复刊号上发表的是诗人郭小川的遗作《严厉的爱》。但是仅仅过了一年,诗就在《收获》上销声匿迹,1980年第3期的周立波遗作《诗二首》成为诗歌在《收获》的绝唱。
“当时写诗的人实在太多,我们编辑部人很少,实在看不过来;我们的重点是中长篇小说,杂志篇幅有限。再说那时候发诗歌的刊物很多,《诗刊》就很有影响。”李小林对此解释道。
戏剧、电影:农民起义的历史
在《收获》发表的戏剧作品中,为人提及最多的是在创刊号上发表的老舍的《茶馆》。在创刊号上同时发表的还有后来拍成电影的柯灵的《不夜城》。以后的《收获》每期都有话剧和电影剧本,一期少则一部,多则两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