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罗斯的官方叙事里," 乌克兰只不过是西方‘在我们的历史大地上’设计出来的反俄工具 ";但在乌克兰人眼中,这是俄罗斯帝国妄图抹杀乌克兰文化历史的延续,乌克兰文学的历史于是成了一部抵抗帝国傲慢的历史。
今天编译的文章中,学者威廉 · 布莱克从乌克兰文学批评家塔玛拉 · 安多洛娃近日在战火中做的线上演讲写起,在尼古拉伊 · 果戈里、塔拉斯 · 舍甫琴科和莱雅斯 · 乌克伦卡等作家的身上看到扼杀的暴力和反抗的勇气,这些无一不让人联想到今天的战争。
翻译:枣树
2 月 26 日那天,导弹如雨翻盆落在基辅,俄罗斯军队正试图进入这座城市。战斗间歇的时刻,乌克兰最负盛名的文学评论家之一塔玛拉 · 安多洛娃(Tamara Hundorova)平静地坐在手提电脑前做一场线上演讲,讨论乌克兰现代作家莱斯雅 · 乌克伦卡(Lesya Ukrainka),这是一位经典的世纪末诗人和剧作家。
乌克伦卡常常因为她青年时期的爱国诗歌而受到简单化的理解,那些诗是乌克兰中小学校的孩子们都耳熟能详的。安多洛娃却阐述了这位剧作家、女性主义者和反殖民主义思想家的复杂性。演讲即将结束时,她叹息着说:
" 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在基辅前线向各位演讲,告诉大家我们为了躲避炸弹,不得不睡在走廊的地板上,在爆炸声中醒来,看着孩子们在防空洞里玩耍,而不是操场上。但我为乌克兰人的勇气惊叹,所有人都满怀信念和爱来帮助我们的战士,捍卫自己的国家。你看,普京的战争使乌克兰人成了真正的乌克兰人。"
乌克兰人的身份认同并不是偶然事件,也不是西方的发明。几个世纪以来,乌克兰人一直在努力抵制种种抹杀他们文化的企图。19 世纪早期,俄罗斯出版商能接受的乌克兰语写作只有民族志、喜剧,或与政治无关的作品(严肃文学必须用俄语)。从 1863 年到 1876 年连续颁布的几种法律,严格禁止所有乌克兰语作品,也不许在公共场合使用乌克兰语。1930 年代,斯大林处决了十年前重建乌克兰语文学文化的一整代作家,残酷扼杀了这个国家充满活力的先锋派的发展。
乌克兰文学的历史是抵抗帝国傲慢的历史。俄罗斯帝国为了造成某种文学文化的表象,强加给乌克兰作家种种限制。在这些限制的范围里小心写作,是乌克兰作家常见的做法。有时他们也尝试在俄语写作中表现乌克兰民族性,有些作家对俄罗斯帝国予以直言不讳的批评,为此吃了苦头。另一些作家仍然嘲笑那种要使乌克兰显得无足轻重的傲慢企图。
说到利用幽默来坚持乌克兰身份认同,尼古拉伊 · 果戈里(Nikolai Gogol)的成就无人可及。世人以为果戈里出身于俄罗斯,其实他有个乌克兰语姓名 Mykola Hohol,还为乌克兰中部一家省级剧院写过一系列富有民间风味的乌克兰语喜剧,这些作品可能受到他父亲的启迪。1830 年代出版的另一部分早期作品则用俄语写作,百度,对象是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的读者。这是些描绘乌克兰乡村生活的喜剧性作品,带着粗砺的声音、斑斓的色彩。《圣诞夜》是果戈里最负盛名的小说之一,其中有一段情节,写一群乌克兰哥萨克到圣彼得堡朝谒叶卡捷琳娜大帝。这一幕人物对话由于无处不在的文化和语言的误会而产生喜剧效果,但也有政治性的闪光——这群哥萨克要求叶卡捷琳娜告诉他们,为什么要破坏他们的自治权(这是发生于 1775 年的真实事件)。没等她回答,故事马上回到安全的喜剧情节。许多俄罗斯读者觉得这不过是个笑话,意在讽刺哥萨克头脑简单,被巍峨宫殿和烜赫声势吓破了胆。乌克兰人却认得从民间传统中发掘出来的哥萨克恶作剧精灵的形象,也懂得这些人物不肯向权势屈服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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